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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辉眼中的五夫



    
紫阳楼
2007年4月1日晴

无论如何,紫阳楼于我、于念想朱文公的文人游客,都应前去探望的,有如前往拜访文公。虽然,八百年已经很遥远。

无论如何,紫阳楼是五夫的脸面,是武夷山和闽北的、也应是福建的脸面。如若将朱文公从闽域中抹去,那福建文史和闽学还有多少厚度?

郁郁葱葱的屏山之麓,数百年成就的风水林,苍翠勃郁,一栋仿宋风格的院楼隐映其间,似乎可以般配。尽管是新建的,尽管粗糙简陋。只是,院落右前方那棵俯仰天地、披云拢雾、阅尽春秋的大樟树,可以对它沉默不语。据说,它为文公亲手植栽。

院楼左边,有年头的老宅子连成一片,马头墙高高低低,那是府前村。村民屋前,田亩分为畦块,条条垄垄,瓜果菜蔬间,油菜花黄灿灿的开着。一声鸡鸣,数条犬吠,玉带似的潭溪,蜿蜒婀娜,潺潺流淌,更觉得乡野十分安宁清静。一泓山坡脚下的“灵泉”,涌动不绝。它有故事,它明白五夫的往事和变迁。

在四周画了几幅速写之后,小姜唤我进院内一同喝茶。上午,龚老师领梦光与晓燕一行已从度假区到此朝圣。

四月阳春,乡野的空气清新湿润,我更愿意在外头溜达。也许,此境与文公在世时无大差别。树不可移挪,溪流不可改道,田畦依旧是田畦、山岭还是那座山岭。只是,紫阳楼数次毁建,已不似当年模样,院内基本不见旧物,只有进门屏风前那神情依然不知是慈祥还是凄然的文公像,让我怀想,更让我回忆那欲割裂文脉、将斯文扫地的十年浩劫。民国时重建的朱子紫阳楼,在文革中遭受重创。

在近百年虚弱哀怜的躯体上,有多少回这样触及民族灵魂的致命重创呢?

我驻足溪边。溪岸,三两村姑洗衣,撩起水花阵阵。望着上游逶迤而去、下游已裸露河床的潭溪,脑海竟一片空白。

一访王希仁

2007年4月2日雨

几天前,听小姜说,五夫古街上有一位老人,早年读过私塾,后来坐了牢房,有文化,又会书法。我想,这位老人应当对五夫的过去很了解。去看看他,我当即决定,今天上午让小姜带路。

王氏家祠旁几步路的距离,有一间极其普通的木头房子,就是他的家。

小姜推门进去,叫了一声。里屋有应答,老人在家。

老人姓王,名松,号希仁,学名叫王赞明,今年77岁,鳏夫。

知道了我的身份,又听说我也姓王,也为河南固始先祖之后,老人拉过我的手,说,哎呀,我们都出自“三槐堂”一脉啊。

我与他简单交谈着,眼睛还打量着屋内四周。我问老人靠什么生活,老人说,政府每月有80元救济金。我问老人有亲戚吗,老人说有侄女,侄女有个儿子在镇里中学读书,他帮着照料。

我把来意对老人说了,老人说好。我约了老人,晚上到我住地聊天,老人答应了。

老人的父亲承继祖业,是个手艺人,靠打金为生。也许,文脉家传,因此父亲有文才,文章好,字也好。老人回忆,母亲家境宽裕,祖房很大。我明白,老人长在小康人家。所以,七岁就读了私塾。五夫曾为孕育文儒的摇篮,当年,凡家境富庶者,莫不将子嗣送学,以求显达于世。时虽值抗战爆发,此地却平静如水。可三年后,其父死于兵乱。

老人排行第三,大哥19岁时病死。老人哀叹道,那时医术差,小小的病怎么就治不好呢?二哥今年有87岁了。

后来,老人换了几个私塾学校。最后,投拜五夫大将村一位名叫彭赞尧的先生为师。此人为清末庠生,学养颇深。先为教,后从政,民国时,曾为崇安县府科长,四十年代为邵武县代理县长。其77岁做寿,诗约闽北政界与学界贤达众望,编有诗集《式荆堂寿诗约选》。其诗选序曰:彭老先生冥阶扈中宿儒也。束身自好,著述等身。执教鞭数十年,门下士几遍闽北。办理行政事业,胥以兴革利弊为依归。其学之充、德之立、功之垂,可以窥其概矣。

作为先生,当年彭氏将这本诗集赠送老人。老人将它珍藏至今,躲过了牢监19年,也躲过了文革十年。在讲阶级阵线、动辄批判斗争的年月,若将此诗集示众,必追加其弥天大罪。足见老人对先生的缅怀与感恩,真诚至深。

这本诗集,虽小有虫蛀破损,依然平整完好。我仔细翻看,内有诗一首,为民国时期福建省政府委员林寄南所作。诗曰:二十年前气得春,育才兴校倍精神;五夫新学成名早,金顶蓝袍潭水滨。原来,五夫高等小学,为彭氏最先创办。首届毕业生中有两名最优等生,冠居闽北。由此,承继一脉风流,潭溪学风是时称盛。

聊到土改年间他的刑判牢监,老人对已如过眼烟云的旧事,淡淡地说,那是冤枉我的,我怎么会去做那事,那时哪有司法程序呢?说是我就是我,马上抓走。我没多加追问原由,毕竟五十多年了,社会文明不成熟,啥事都有可能出现。

老人服刑19年,先后换了三处监狱农场,1972年释放回家。劳改期间,农场要种粮食,常常要到附近乡村购稻种、菜种什么的,就分派老人回五夫完成任务。老实人一个,不需押解,加上劳改农场离得很近,很放心他能自觉来回。这样,后期,老人每年都能有一次机会回到家中,看望他可怜的母亲。说到这,老人语气缓缓地自言自语,父亲死后,是妈妈送我去读书的。我回家七年后,妈妈死了。

儿时的记忆最深,丧父后的孩子懂事早。当年,读书寄寓理想。可人生经历磨难,这些与母亲的含辛茹苦交织在一起。此时,老人语气中对苦难母亲的愧疚和亏欠,我似乎读懂了。

老人个头虽小,农活却是行家里手。40多岁正当壮年,加上能写会算,还有一手好字,什么记工记账、书信契约、什么喜事对联、丧事讣告等等,一应俱会。在村里,乡亲经常请他去帮忙,也请他吃饭喝酒。渐渐,大家都把他过去的经历忘了……

午边,与老人分手时,老人说,下午要去刘氏宗祠写对联。清明快到了,他们刘姓要举行隆重的祭祖仪式。

夜里,我们备好了一瓶好酒和一条香烟,准备送给老人。老人如约而至。

刘亮生与《刘氏宗谱》

2007年5月6日多云

在建阳市吃过午饭,市文体局徐副局长安排车辆,将我送到五夫。上次离开至今,已一个月零三天。

下午,到镇里与詹委员接头。詹委员告诉我,刘亮生今晚会把《刘氏宗谱》取来给我看。同时,清明节时,在刘氏宗祠内举行的祭祖仪式,已录成光盘,可以请刘亮生放给你看。我一听,高兴极了。

刘亮生是五夫正宗的刘氏后裔,大约40岁,还未到体型发福的年纪,因此,英俊精干。开着五夫镇一家最好的酒楼,还经营粮食方面的生意。他在城里也有店铺,整天忙碌着。平时,镇里这个酒楼,他不太管,由他的老婆操持着。男人做到这个份上,应该就算成功的了。

前些年,五夫刘姓宗亲理事会成立,他是理事。如今,民间组织社团,搞搞活动,都得拉个有钞票的老板或企业垫垫底,当然还得会张罗管事。每年清明时节,刘氏后裔举行祭祖活动,都少不了他在从中忙乎。尤其是祭祖仪式过后,几十张圆桌摆开,村里镇上的刘姓族亲,至少两三百号人围坐在一起,那酒菜、碗筷、采买、洗刷、厨子、跑堂、记账,他一个酒店老板不管着,村民中谁还有这个能耐呢?

上次到五夫,想翻阅《刘氏族谱》,詹委员领我到酒楼见了刘亮生。虽然有镇党委出面,又说明是市委宣传部主办的这项活动,而且也亮出了我的身份,但是,刘亮生还是面有难色,推辞着。我费尽口舌,表示当场翻阅,并愿用百元人民币抵押。终于,他答应去与族人商量,但他仍感不放心。我说,我在文博系统,懂文物保护法。我到五夫研究古村落历史,刘氏是大姓,为五夫望族,没有看到这本宗谱,刘氏先祖没在书中出现,是说不过去的。末了,他终于把担心吐露出来。去年,也有他人想方设法要看这本宗谱。看完后不久,五夫一清代刘姓大墓被盗。经翻查宗谱,“墓葬”章节处有一页留下铅笔划圈,上表明某墓址方位,此正为被盗之墓,族人间怨骂声难免。

亮生告诉我,清明节,刘氏宗祠又要祭祖。我因去日本,无法多留几天,希望下次来,能看到现场录制的光碟。

晚上,我见到了亮生,保管宗谱的族人随他而来。那人说,这套宗谱是他的爷爷留下来的,非常珍贵,国家图书馆也有一套。听着,我郑重地接过了《刘氏宗谱》。

宗谱沉甸甸的,有十六本,旧版,用一块蓝色的布包裹着。祖传之物,且为刘家世代宗脉档案,后辈均不可造次。看上去,除了发黄污迹、略有蛀损外,基本完好。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内页,便好似打开了五夫刘氏的历史门扉,感觉进入了威严肃穆的宗祠殿堂,刘家的列祖列宗,个个身着历朝服饰,正睁眼瞧我……

我找到了刘韦合。他27岁入太学,北宋绍圣元年中进士。累官显模阁直学士。抗击西夏入侵,功名卓著。曾知真州、建州、福州。后与北宋当朝宰相、也是闽北邵武县人氏的李纲,同为河北、河东宣抚正副使,共同抗金。京都汴梁失陷,宋钦宗委任其与金兵谈判。刘不为劝降,血书“国破圣迁,虏人于用我,当以死报国,死生命也,宁为不义乎!”自缢殉国。后诏复资政殿大学士,赠太师忠显魏国公。

我看到了第二代抗金名将刘子羽,刘韦合长子。北宋绍兴三年,任西北利州路经略使兼兴元知府,击退金兵进攻,取得川、陕保卫战的重大胜利。后得罪秦桧,罢归五夫,受托朱松,抚教朱熹。死后追赠少傅,谥忠定。

我还查到了南宋著名理学家和文学家刘子翬,刘韦合三子。曾以父荫授承务郎。刘韦合不屈自杀后,其厌恶朝政,借病辞归武夷山,主管过冲佑观。创建了屏山书院,并一头钻进《易经》,研究著述整十七年。自号病翁,文人称其“屏山先生”。朱熹深得他的教诲。

还有,时任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、进观文殿大学士的刘珙,刘子羽长子,北宋绍兴十二年进士。谥忠肃,赠光禄大夫。

除去朱熹、柳永和胡氏家族,五夫里人以“刘家三忠一文”为荣,古史有“忠义世家”之谓。

当然,还有时任广东转运判官和建州知府的刘子冀,刘韦合次子……

“屏山世泽”

2007年5月8日晴

许多次来回走在古街上,今天,一个已残破的旧门坊,引起我的特别注意。

东边的阳光迎面而来,这个旧门坊隐在逆光中。我看清了,门坊上一块青石,阴刻四个大字,魏碑字体,沉雄遒劲,仪态端肃——“屏山世泽”。

屏山,应该就是五夫的名山了。朱熹在屏山下住了四十多年,比毛泽东在韶山冲住过的时日更为长久。韶山曾被喻为是红太阳升起的地方、是世界革命人民向往的圣地。而五夫的屏山似乎隐姓埋名,近百年间憋声息气,正如这破门坊,始终隐逆在东方的阳光中,还不如孔老二的山东曲阜。当年孔老二被批臭,也还挣得了一分远扬的臭名。

屏山有书院,是刘子翬在山麓将私塾自资扩建,就以“屏山”冠名。从此,这儿有如穿凿了一泓神灵之泉,文脉勃兴,吟诵之声经年不绝。桑梓成林,卓越出类。南宋淳熙二年,刘子翬病逝,朝廷为褒扬其教育业绩,钦命敕建屏山书院,将其私立制改为国体书院,成为国学的摇篮。

历史总是这样,非人死不可,才能盖棺定论。喜剧总是尾随在悲戚凄凉之后。

按正规书院扩建的屏山书院,规模宏大,庄重雄伟。有坊,有庑,有回廊、杏坛、经堂、书坊,乃至膳厅、伙房等。大门上,“屏山书院”匾额大字,为朱熹撰写。

历四朝百代,书院数度毁建于乱世兵燹之间。最终,消失在民国初年……

屏山,还是五夫刘氏一脉的世居之地。这里曾留下刘氏庄园、家祠和私塾遗址。当时,海棠洲、醒心灵、宴坐岩、桔林、莲池、南溪、桂岩、百花台、酴酿洞等自然景点相连一片,悠然堂、怀新亭、山馆、凉阴轩、早赋堂、横秋阁、万石亭、意远亭等人工构建四下点缀。这些,在《屏山宅居十七景诗》中,刘子翬都有记载抒怀。

其实,屏山早先原名叫纱帽山。想来,这无疑是村中先贤叫起的,浸染了读书而仕进的传统心理。据说,后来是刘子翬改名为屏山,因视其山体如屏。

我揣度,当年刘子翬厌倦官场,辞归故里,已对区区一顶乌纱嗤之以鼻,故将其纱帽之名慨然抹去。今时,乌纱帽早已朽烂无迹,湮灭在历史尘埃之中。可刘子翬仍芳名传扬,精神不息,永泽后世。刘子翬自号屏山先生,便是将生命归依了万年长青长绿的山岭。

将人的生命意义与价值已经读懂,将官场的龌龊、人世间的冷暖已经看透,这等人便不是俗人,如还怀有人文理想,就不同凡响了。

……

“屏山世泽”何时建坊、何时镌刻,我无意考证。只是,这青石有年头,四个大字有价值,书体与“刘氏宗祠”相仿,也应属于清代同时期的遗构,但门坊已不是原先的,其余零配件均为后来修补重建。让我十分在意的,就在这青石旁,嵌进了五块不同砖材,上面各自镌刻了不同字体。分别是:一,咸丰七年夏月;二,光绪二十八年大埠巷众重修;三,民国庚申九年孟秋月吉旦大埠巷□□重修公立;四,□□□大埠巷众公立;五,一九九八年五夫村修。

明清之后,以农耕模式和山林经济为主体的闽北,已逐代衰微。尤其清中期以降,素有强盛文脉之相的五夫囊中羞涩,咸丰年间要重建这个门坊,犹如枯槁老叟,已精疲力竭。对斯地先祖的骄傲、景仰和承继,只能以一块粗糙的砖坯寄托情怀了。咸丰之后,光绪、民国乃至三十年前,也一如其是。至于字体、十年前的字体,就更毋庸赘谈。

国力骤减,经济萧条,列强入侵,国人尚在解救饥寒、问鼎生死的边缘,要持续和勃兴曾经的鼎盛时日,谈何容易?当然,还有其他的社会因素,使曾经可炫耀于世界的东方文明日渐式微。但是,如此数块砖坯,让我仍有一丝欣慰,文脉似乎还未断流,村民们还似乎葆有一份怀想……

见我在此观望许久,又做笔记什么的,不远处,聚集在一家理发店门口聊天的村民们,慢慢向我靠拢了。他们对我很尊敬,告诉我这条街路上曾经有很多老东西。还告诉我,“屏山世泽”这一石刻牌匾,原先镶嵌在门坊上头,它的背面还刻有许多文字。现在,背面看不到,被砌死了。

我又抬头望了望它,想象着它当年的模样。当年,它在这里,耸立着一种精神,耸立着华贵和精美。

“人文武夷”活动2007年3月启动以来,来自北京、上海、天津等地的8位艺术家们分别驻村对武夷山古村落进行了深入细致的文化调查、素材收集和写生创作,初步形成了创作构思和丛书创作大纲。

艺术评论家、丛书主编龚云表说:参加这次活动的都是国内优秀的艺术家,他们完全出于自身的社会责任、文化使命和艺术追求参与到这个项目中来,且难能可贵地驻村调查、采风、创作。每个艺术家以其独特的视角诠释武夷山古村落的历史文化、建筑人文、民俗风情、传说故事以及人与自然、人与社会的关系等。丛书共有七册,每册书包含艺术家手记3至5万字,速写、写生作品和创作作品百余幅,此次活动无论从内容、样式在国内都是具有开创性的,活动成果、包括丛书的出版将会是意义深远、影响广泛的一次文化活动。此次活动将于今年秋季完成。

 

信息来源-闽北日报



   
   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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